如果你不是山頂洞人的話,大概就知道最近關於戶晨風的 Drama。我看完了他的最後一場直播錄像後,我有很多想說的東西。
很多人對於安卓蘋果這個迷因,或叫作梗都有很深的誤解,甚至是投射。我有不同的看法。
我認為安卓和蘋果梗雖然隱含著「安卓不好,蘋果更好」,但是安卓和蘋果梗本身就是把社會中存在的貧富差距抽象符號化。
這種符號化會導致人們在玩梗的時候,能夠隱喻的諷刺這個社會現象,其中真實世界的嚴肅和不可面對性就被瓦解掉了。這種抽象後的符號能夠創造一個安全的空間,使人們能夠諷刺現實中的禁忌議題。但有很多人討厭這個梗,也因此討厭戶晨風本人。
那些反對者的主要觀點有兩點,「安卓和蘋果本身給人劃分了三六九等,同時挑起了階級對立」,「戶晨風平時表面做好事,直播卻當雙面人瞧不起別人」。
觀點一的錯誤在於,這個梗本身並沒有創造新的階級,而是在 Parody 和 Exaggeration 社會中已經存在的現象。這本身就是一種暗含荒誕性質的反諷。誠然任何反諷都有被誤讀和濫用的風險,可能部分人會忽略初衷——批判的內核,濫用為一個劃分群體的標籤。但是這種風險不能否定迷因本身具有在特定語境下的特殊含義——也就是原本的批判意圖。如果將傳播中的個別誤讀錯誤歸咎於迷因本身,相當於因噎廢食。
而觀點二我可以猜測出是怎麼得來的。反對者對他的行為進行了割裂和字面化的解讀,他們看到安卓蘋果梗會在字面上認定為劃分三六九等,而戶晨風的其他影片又在為窮人發聲,也就簡單清晰的得出了雙面人表裡不一的結論。
實則戶晨風的兩種行為——白天幫助困難的人,拍攝購買力等透明資訊分享影片同時直播又玩安卓蘋果梗——在底層邏輯上很大程度上是自洽的。他揭露物價和幫助困難的人等正是在用行為正面的批判社會結構性問題。而他玩安卓蘋果梗,在文化符號層面用一種更隱晦,更具有轉播力的方式解構和諷刺同一個問題,並非表裡不一。無論戶晨風的主觀意圖為何,他的兩個行為在客觀效果上可以被解釋為同一個出發點,也就是一個自洽的結果。
而戶晨風本人並沒法參與這場反諷的網絡活動,因為他被封禁了,這個結果讓人遺憾,但鑑於其內容對結構的直接挑戰,結果符合該系統壓制異議的一貫邏輯。雖然封禁完全沒有說明具體的原因,但我有理由認為——獨裁統治的政治敏感度與影響力的危險——其中一個很大的因素就是因為對獨裁統治者的諷刺和批判。那些購買力影片和他個人的號召力——他每日輸出的觀點——被統治者視為對其權力和統治穩定性的潛在風險。
而與此同時,網絡世界的人們依舊安然無恙的使用這安卓蘋果梗,因為迷因的娛樂性和模糊性降低了被當作風險或挑戰的可能性。但處在直接批判行不通的環境中,這些看起來「膚淺」的娛樂化符號作為傳播的工具延續了批判的可能性。